6月28日，以“金融改革开发新布局”为主题的2013陆家嘴论坛在上海开幕。监管机构的高层领导、企业领袖以及知名专家学者齐聚一堂，围绕中国金融改革如何进行转型升级，人民币国际化的机遇和挑战等热点话题展开深入探讨。 新华社记者 裴鑫 摄
为期三天的陆家嘴论坛于29日下午正式闭幕。在国内流动性出现僵局的大背景下，参加论坛的业内专家普遍认为，利率和汇率的市场化改革将成为化解流动性僵局的突破口。他们认为，中国经济增长方式要改变，必须在金融体系方面让市场决定利率，让资本能更好地发挥作用，促进实体经济，同时，汇率市场化改革能更好地促使我国的内外经济平衡，并且能够减少境外资本套利空间。
表态
监管层：流动性总量不缺
在陆家嘴论坛上，央行行长周小川首次对当前面临的流动性僵局表态说，“央行将综合运用各种工具和手段，适时调节市场流动性，保持市场总体稳定，为金融市场平稳运行 和 经 济 发 展 创 造 良 好 的 货 币 条件。”受此消息影响，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Shibor)全线下行。不过，依然有不少市场分析人士认为，下半年市场上的资金流动性较上半年会偏紧。
实际上，早在今年两会周小川就对外表示，今年的M2(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长速度为13%，将继续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且定调为中性。然而，当上半年出现信贷规模扩大、投资企稳的趋势时，市场又猜测货币政策会倾向于宽松。“实际上，当前流动性陷入僵局，其本质是影子银行发展、金融工具的创新和人民币市场化滞后之间存在着矛盾。”花旗银行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沈明高在接受《经济参考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金融工具创新和影子银行发展本身就是利率市场化一部分，影子银行产品都是市场定价，但是由于利率市场化滞后，这个创新带来很多套利交易，一些机构通过加大杠杆率水平加大套利，央行出手打击套利和投机，再加上季末的因素，这在客观上就带来了流动性紧张的现象。”
另外，“由于套利交易中很多资金是由外部流入的，进而导致国内资金相对较多，套利交易比较活跃，因此，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在推进利率市场化同时，还要适度增加人民币汇率弹性，逐步开放资本账户。”沈明高进一步分析称。
银监会主席尚福林也在陆家嘴论坛上明确表态称，“银行间市场流动性紧张问题，不影响银行业平稳运行总体格局，流动性总量不短缺。截至6月28日，全部金融机构的备付金余额为1 .5万亿元左右，高出正常支付清算需求量一倍还多；存款准备金率一直在20%左右，支付头寸充裕。不过，一些商业银行流动性管理和业务结构存在缺陷，应高度重视。仍需要银行业加大风险管理、结构调整和业务转型的力度。”
问题
当前的事实是：一方面已超过百万亿的M2让金融市场的流动性事实上相对过剩，但另一方面金融机构对实体经济的资金供应却存在不足。业内专家普遍认为，长期以来中国金融改革的滞后导致中国的金融市场已显现出三维困局，一是市场利率没有放开导致银行进行大量的表外业务操作；二是银行准入的行政垄断又导致民间金融难以对主流机构形成竞争压力；三是政府主导投资的模式又导致大量的信贷资源进入低效或者产能过剩的领域。
“我们现行监管体制以及利率双轨制，客观上其实是影子银行能够生存的一个重要条件，不管是银行的理财产品也好，还是信托产品也好，金融市场的市场化不充分，其实与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形成了很大的不协调。”华泰保险集团副董事长兼总经理赵明浩在陆家嘴论坛上表示。
不过，“由于既得利益的阻力，利率市场化很难推进。同时，由于国际金融市场动荡，短期资本流动大进大出，汇率市场化可能带来汇率较大波动，所以未来汇率市场化可能比较慢一点。”中国社科院世经政所 国 际 金 融 研 究 室 副 主 任 张 明 对《经济参考报》记者分析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加速推进资本账户开放就会有问题，可能会有更多资金通过跨境流动来套汇和套利，就会对中国宏观经济稳定和金融市场健康形成很大冲击。”
张明认为，目前的金融改革应该有一定次序，利率市场化和汇率市场化要早于资本账户全面开放。其中，利率和汇率市场化都是指形成机制市场化，利率改革关键在于基准存款利率依然受管制，未来应尽快加大基准存款和贷款利率波动幅度，而推进汇率市场化关键是要推 进 人 民 币 中 间 价 格 形 成 机 制 改革。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副院长赵锡军对记者称，“当前应该要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市场参与者应该有能力适应和应对利率和汇率变化，首先，金融机构和市场参与者考核机制要市场化。利率还没有完全市场化就出现流动性问题，如果市场化以后竞争会更加激烈，流动性风险管理怎么做得更好？利率市场化对企业和金融机构意味着外部不确定性和风险更大，有没有能力应对 和 控 制 风 险 成 为 亟 待 解 决 的 问题。”
对此，赵明浩同样表示，要想从根本上改革，解决影子银行问题，其实唯有进行全面的、系统的所谓从顶层设计入手，建立一个更有效的市场化的管理原则，真正依靠市场的力量。
金融市场存在三维困局
提速
倒逼汇率和利率市场化改革
在陆家嘴论坛上，多位专家认为，推动汇率和利率市场化改革是破解当前流动性僵局的突破口。在复旦大学金融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陈学彬看来，中国的货币供应，M2已经百万亿了，是全球最大的供应量，但却出现了“钱荒”，这十分值得警惕，加速汇率改革很有必要。“从稳定人民币对美元的双边汇率转向稳定人民币的有效汇率，特别是实际有效汇率，也就是减少了对实体经济的冲击。稳定了有效汇率，我们对美元的波动就会加大，可以阻止获取 人 民 币 持 续 稳 定 增 值 的 套 利 行为。”陈学彬说。
与此同时，陈学彬还认为，“汇率要市场化，当然利率也要市场化。利率不市场化，也就是前面谈到的短期套利，他们不是从购买力评价来的，是从利率来的，是为利率套利来的。利率市场化了，和国际市场接轨没有套利空间就不能套利了。但利率市场化了，货币政策的中介目标必须从原来控制货币总量转向基准利率。”
在沈明高看来，适度打击投机和杠杆率过高是应该的，但不能只用一个办法，应该有其它配套措施。首先要进一步推进利率市场化，使得套利空间收窄；其次，在利率市场化以后要跟进配套措施，比如贷款额度控制和存贷比考核要调整；最后，金融改革目的是把资金配置到实体经济，但应配置到杠杆率比较低的私营部门、消费部门和服务业，同时要对地方政府和企业过度负债扩张采取有效应对措施。
上海发展研究基金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乔依德在陆家嘴论坛上同样表示，“中国经济增长方式要改变，那就必须在金融体系方面让市场决定利率，让资本能更好的应用，这个很关键。汇率同样如此，汇率让市场决定，更好的使我国内外经济平衡。”
监管层同样表达了要推进金融改革。尚福林表示，要向信贷资产证券化常态化发展，支持发展信贷资产证券化，盘活信贷存量，进一步发挥 其 推 动 经 济 结 构 调 整 的 功 能 作用。
与此同时，周小川也表示，要拓展外汇市场的深度和广度。“继续支持外资金融机构参与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在港澳人民币清算行等的基础上，适时推进其他人民币清算行、参加行等境外机构进入银行间外汇市场，增强境内人民币汇率对境外的引导作用。在人民币对美元、日元、澳大利亚元直接交易的基础上，建立人民币对更多货币的双边直接汇率形成机制，推动人民币对新兴市场经济体和周边国家货币汇率在银行间外汇市场挂牌。”周小川说。
